“永远不要服用这种药,”这位全球科技公司销售经理在遗书中写道
2025年4月2日
亲爱的朋友们:
就像凯尔西·利布纳(Kelsey Libner)一样,卡洛斯·萨拉萨·冈萨雷斯–阿勒(Carlos Sarasa González-Aller)是为了治疗脱发而服用了非那雄胺。同样地,他也遭遇了“非那雄胺后综合征”(Post-Finasteride Syndrome,简称PFS)。
和凯尔西一样,卡洛斯也给他最好的朋友发了一封电子遗书。而他,也兑现了那封遗书的承诺。
但不同于凯尔西的悄然离世,卡洛斯的告别震撼了整个西班牙。
世界之巅
2月4日周二下午,也就是凯尔西在纽约家中服毒自杀仅50天后,卡洛斯登上了马德里卡斯蒂利亚大道163号办公楼的楼顶。
说“屋顶”或许不够贴切,更准确地说应该是“奢华平台”:哑光花岗岩地板、厚实的露台沙发、白色大理石桌子、橄榄树盆栽,还有一间俯瞰金融区的玻璃会议室。这是整栋12层精装修写字楼住户举行会议和小憩的地方。
直到去年夏天,卡洛斯还是这栋楼的常客。他是全球云通信公司Sinch的46岁销售经理,性格开朗、专注健康,是科技行业内公认的佼佼者。
2001年,他毕业于欧洲著名的公立研究型高校——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(Complutense University of Madrid),该校培养过至少7位诺贝尔奖得主。
“卡洛斯一直和我们合作一个关于短信营销的战略项目,他是一位理想的合作伙伴,总能预见困难并转化为机会。”校友阿方索·科尔梅纳(Alfonso Colmenar)十年前在LinkedIn上写道。
据西班牙最大在线报纸《保密报》(El Confidencial)英文版报道:“他在工作中非常成功,积累了支持他各种爱好的可观财富。”
“他喜欢周末潜水,穿着讲究,是运动爱好者,性格随和,不抽烟也不沾毒品。”
但八个月前,一纸处方毁掉了他原本美好的人生。
天堂陨落
“的确,他有些脱发,但非常轻微,几乎看不出来。”卡洛斯的至交兼同事纳乔(Nacho)告诉《保密报》,“他原本打算去做植发,但皮肤科医生认为他的情况可以逆转,就开了非那雄胺。”
“刚吃不久,卡洛斯就跟我说他感觉很不好,有勃起障碍,注意力无法集中。医生让他停药,但从那一刻起,情况变得更糟了。”
接下来的七个月里,卡洛斯渐渐与社交圈断绝联系——不再去酒吧、不再看球赛、不再潜水。他经常哭泣、发呆,努力维持日常锻炼。
四个月后,他告诉纳乔说,如果自己出事了,银行账户可以让他处理。纳乔劝他去看精神科医生,但卡洛斯已完全提不起劲。
之后,他从干练强势的精英变成了在办公室中沉默寡言的人。
“他穿着脏兮兮的衬衫来上班,回避同事,避免对话,即使说话也反复强调一个话题。”《保密报》写道。
那个话题,当然是非那雄胺。他深信这药导致了严重的失眠、抑郁、认知障碍和其他挥之不去的症状。
下班时间
时间回到2月4日那天早上。纳乔到公司后,立刻注意到卡洛斯的手腕有一道伤口。卡洛斯说是骑车摔的,但纳乔知道他根本没有自行车。但周围同事越来越多,为避免尴尬,他没当场质问。
中午时分,纳乔照常找卡洛斯一起去健身房,却发现他不在位子上。他打电话过去,卡洛斯说:“今天没心情锻炼,我在楼顶透气。”纳乔便自己去健身,顺便吃午饭。下午四点多他回到办公室,卡洛斯仍未现身。
纳乔冲上电梯,直奔楼顶。
卡洛斯在那,但他没待在玻璃墙环绕的奢华平台,而是攀上了更高的设备区——大楼的暖通空调机房平台,那儿没有护栏。
纳乔恳求他下来,但卡洛斯拒绝。纳乔报警。然后卡洛斯纵身跃下。
那一声闷响,虽轻,却在整个西班牙王国久久回响。
“PFS”,他写道
《保密报》花了两个多星期才拼凑出卡洛斯之死的完整细节。但报道一出,各大电视台纷纷警示公众。每一档节目,都以卡洛斯跳楼前发给纳乔的短信开头:
“我无法从这个黑洞中走出来。我睡不着,注意力无法集中。”他说,“我的人生如地狱一般。我服用了一个治疗脱发的药,结果导致抑郁。我试过各种方法,但都无效。这种症状叫做‘非那雄胺后综合征’。永远不要碰它。”
西班牙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Antena 3节目《公共镜子》(Espejo Público (ESP),英文字幕版点此观看)主持人苏珊娜·格里索(Susanna Griso)展示了据称由非那雄胺引起的82种副作用,从“心跳缓慢”到“肛门灼痛”、“头部压力感”到“视力障碍”,乃至“自杀念头”。
联合主持人米克尔·瓦尔斯(Miquel Valls)坦言自己也用过非那雄胺——是注射型,不是口服药,“后来在医生建议下停用了,因为影响到我的个人生活。”
当苏珊娜追问他具体是哪些副作用——“性高潮障碍?射精障碍?阴茎缩小?”——米克尔脸红了,只说:“这是我做这个节目以来最尴尬的一次。”
节目还请到了31岁的马德里PFS患者卡洛斯·雷鲁查(Carlos Rerucha),他自2023年起联系PFS基金会,报告包括勃起障碍、生殖器萎缩、失眠、焦虑乃至自杀意图在内的一系列症状。同年,他两次住进精神病院。
2024年,他成立了西班牙PFS患者组织“非那雄胺受害者平台”(PAF),现已有150多名成员。
“这个综合征的特点就是停药后副作用仍持续。”他对节目表示,“医生说这是心理作用,是‘反安慰剂效应’,但我可以肯定,每个人的基因不同,并非每个身体都能承受这种激素抑制。”
扭曲的回响
在另一频道5 Telecino的节目《安娜·罗莎秀》(El Programa de Ana Rosa,英文字幕版点此观看)打出了“男子跳楼,归咎于脱发药物”的横幅。
医学博士卡门·费尔南德斯–安通(Carmen Fernández-Antón)告诉主持人安娜·罗莎·金塔纳(Ana Rosa Quintana):“确实,非那雄胺的使用与增加自杀意念和抑郁风险之间存在可能的联系。”“流行病学研究表明,年轻男性(这些症状)的发病率更高。”
但她也表示:“我治疗了数百名患者,从未见过有人出现这种严重反应……这种情况非常少见。”
但48岁的PFS患者何塞·恩里克·德·卢卡斯·布拉沃(José Enrique de Lucas Bravo)并不这么认为。他没上节目,而是通过节目才意识到自己被折磨了18年。
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何塞就职于泰科安防公司(Tyco Integrated Security),负责远程监控。而他们正是卡洛斯跳楼大楼的监控服务商。跳楼一幕,就在他的屏幕上播放。
“我不是现场看到的,而是事后在录像中看到的。”他说,他的症状包括抑郁、焦虑、慢性疲劳、脑雾和对天气的过敏。
“卡洛斯看起来很焦躁、不安。他在露台上和一个同事说了一会话,然后突然跑过去跳下了楼。”
一个月后,同事给他发来关于卡洛斯的电视新闻链接。
“近二十年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,医生也毫无头绪。直到看到这新闻,我才知道是这药在害我。”他说。2000年到2018年,他一直在服用非那雄胺。
那一声闷响,虽轻,却震动了整个西班牙。
“吃药”与“解药”
在画面闪现出“会诱发自杀的脱发药?”这一问题的同时,另一档名为《5 Telecino》的节目将非那雄胺描述为“许多名人首选的治疗方式”。
“约翰·特拉沃尔塔(John Travolta)为了避免谢顶试遍了一切——植发、假发——但都没成功。埃隆·马斯克(Elon Musk)经常戴帽子来掩盖自己的脱发。没错,他也在使用这种药。唐纳德·特朗普(Donald Trump)为了继续炫耀他那著名的金发,更是无所不用其极,”《Tarde》节目在报道卡洛斯去世的新闻时这样说道(英文字幕版点此观看)。
“但要小心,这药可能导致副作用。目前,欧洲药品管理局正在审查非那雄胺是否会诱发自杀念头。”
尽管媒体频频警示,仍有名人继续服用,甚至毫不在意。
就在上个月,演员兼喜剧演员约翰·雷吉扎莫(John Leguizamo)在宣传他的新片Bob Trevino Likes It时,在节目《The View》中说道:“我在吃保法止(Propecia)……保法止让你头发长出来的同时,也让你那方面不太行,所以你还得吃伟哥来抵消保发的影响。”
接着他打趣说:“但我就是想有好看的头发,这是一场‘上上下下’的博弈。”
其他著名喜剧人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根据验尸官在2014年自杀案件中的报告,《窈窕奶爸》主演罗宾·威廉姆斯(Robin Williams)曾被处方使用非那雄胺。
根据2024年验尸报告,在《老友记》明星马修·派瑞(Matthew Perry)因酮胺(ketamine)过量去世的案件中,人们在他价值850万美元的洛杉矶住宅中发现了包括非那雄胺在内的药物。
Finasteride最初由默克公司(Merck & Co., Inc.)开发,并于1993 年首次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,作为保列治(5毫克,用于治疗前列腺增生),并于1997年再度获得批准,作为保法止(1毫克,用于脱发)。
2021年6月,默克将其子公司Organon剥离为一家独立的上市公司(NYSE:OGN)。Organon 成立于1923年的荷兰,致力于为女性、她们的家庭和她们所关心的社区带来世界级的医疗服务。
在交易中,Organon获得了默克的保列治和保法止等产品。如需报告任何菲娜雄安产品的副作用,请拨打Organon服务中心电话(844)674-3200,或发送电子邮件至Service_Center@Organon.com。
在美国的PFS患者应向美国FDA报告其症状。在美国以外的PFS患者应向美国FDA及其当地药品监管机构报告症状,具体信息请访问描述对你的副作用页面。
如果您或您的亲人正在遭受PFS,并感到抑郁或不稳定,请立即通过我们的患者支持热线联系PFS基金会:social@pfsfoundation.org。
谢谢。